第二天(7月18日)按照计划到林芝去。
一则林芝是一贯以来,都能给我以幸福感之地,二则是林芝海拔低、含氧量高,会有利于初来西藏的女儿,更好地适应(没想到她却没什么不良反应,呵呵)。
林芝是西藏独特的一个地方,不同于拉萨的神秘厚重,更不同于阿里的苍茫荒芜。林芝是绝对的轻灵而秀美,一如她养育的六世达赖喇嘛和当地的红教的性格特征。
从拉萨出来,看到的山还是一样的巍峨。但这时几乎看不见雪。朋友解释说,拉萨也好、林芝也好。这几年气候都变暖了很多,造成山上的积雪少了,一些终年不化的雪山,也开始没什么雪了。
我们必走的318国道,道路却是超乎想象的难走。
这段川藏线,曾经号称修路每一公里就有着一个牺牲者的道路,曾经熔铸过“两路精神”的道路,也将很快完成使命,退出历史舞台。
因为,国家正投下重金(据说是2700亿),修建着从拉萨到林芝的高速公路和铁路。
毕竟西藏对于中国来说,真是太重要太重要了。无论是国土安全、资源、民族感情和尊严,对边境争议土地的控制及辐射,还是大国崛起的总战略,都值得国家大力投入,将这块珍贵的土地,牢牢掌握。
远途看到中铁各个局、深圳高速等,你所想得到的国内道路基建巨头们,全都在。各种现代化挖掘机器、重型汽车,全线开工,剖开大地,穿越山岭,跨过河流。
一路颠簸, 沿着拉萨河上行,海拔也在逐渐升高。经过达孜、墨竹工卡,到海拔五千多的米拉山口,拉萨河与尼洋河共同发源地。
很多次经过这里。石碑旁挤满了拍照的人群。附近的厕所都是每人每次收费2元。
米拉山口远眺
以前没有的牦牛塑像
越过米拉山,进入工布江达县。植被景物也在不断变化和转换。一派西藏江南的味道逐渐显现。
雅鲁藏布江大峡谷,成为印度洋气流的重要入口,吹拂进来,带来暖湿的海洋气流。让林芝的空气温润得不像在高原,空气越清新、林海莽莽,充满树木花草的气息。山风吹拂而来,有鸟鸣声声,空旷辽远。
从米拉山发源的尼洋河,与拉萨河一样,由于修路也变得非常浑浊了。西藏传说中神女流出的悲伤泪水, 原来那条如同绸缎般翡翠色的河流,这次却是看不到了,虽然跌宕奔腾的气势还是一如既往。
来到到了工布地区,发现著名的藏族传说中工布守护神工尊德姆的坐骑“中流砥柱”,也几乎被工程的围墙完全挡住了。几年前,我曾经很多次在这个地方歇息,看美景、听水声,检拾石头。
透过围墙,几张高的巨石,只依稀见到尖顶一角。
朋友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,这是经济开发必然的结果,等明年路修好后,河水很快就会再变清澈了。
以后,蜿蜒高原几百公里的壮观的高速公路,肯定应会带来另一番高原美景吧。
曾经的中流砥柱美景:
途经巴河镇,这里有著名的巴松措。
没进去。几年前,每次经过这里,都会吃这里的巴河鱼和藏猪肉,味道鲜美,令人难忘。
这次没再去巴松措,是知道这个季节,根本不是她最美的时候。最好应该是秋冬季节,雪山倒影清澈湖面,周遭树木五彩斑斓,水鸟翱翔,一应倒影湖面,水天一色,如世外桃源。让人迷醉。
给女儿留下念想吧。一如我的墨脱。到现在也没实现。还要几年后?
而且听说旅游开发力度很大,引进九寨沟管理模式。我想象得到,哪怕宁玛派祖师莲花生大师再次亲自见到,恐怕也会感叹巴松措变幻之快。神仙恐怕也不会再愿意居住在这里了。
曾经的巴松措:
远途还发现的一个最大的不同,就是磕长头的人明显比过去少了(我一路是一个都没看到)。修路或许是重要的原因,机器轰鸣、道路难行,卷带起的尘土和泥泞,阻隔了信徒朝拜的路线。不知,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?
或许中国大陆最后虔诚的信徒。也如同山上的冰雪,终将在现代文明的影响下逐渐融化。
本来, 科技和工业化,一直就是击溃宗教和神话的最有力的利器。
这个世界上一切神秘和虔诚,或许都是终将消失。
这个星球之上,消失的文明也已经是无数了。西藏只会是其中之一罢了,无论我们情愿与否,都将如此。
很多年后, 一个曾经用身体丈量大地的在世界屋脊上生活的民族独特的剪影,将只停留在历史影像里吧。
夜宿八一镇。当地的朋友请吃当地著名的鲁郎石锅鸡,以新出产的松茸作为底料,鲜美非常。
附录:与女儿问答:
一、为什么西藏的那么多人信佛?
我自己揣测大约有几个原因:
1、西藏地理上临近佛陀出生地和佛教诞生地的古印度(今尼泊尔西部、斯里兰卡、印度一带)。近水楼台,受其影响很正常。
2、西藏确实是宗教信仰诞生和发展的沃土。奇诡而变幻莫测生存条件如此恶劣的大自然,人在其面前,显得如此弱小、卑微而虚无.......困苦无助之中,除了祈求神明的庇佑,实在也很难有其它办法。
3、独特的 短缺氧气,超低的大气压,能让修行人很容易陷入某种宁静的“幻境”或是“定境”,于境中,诸神和种种神迹出现了,种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也就出现了。
4、.......
二、什么是朝圣?
宗教圣地并非西藏独有。如基督教之耶路撒冷,伊斯兰教之麦加,都是宗教圣地。也就有相应的朝圣文化。是宗教徒按照古老传统,洗礼精神的一种活动。朝圣普遍当做一生的殊荣,甚至可以为之献出生命。
西藏朝圣活动不知自谁而始,亦不知将由谁而终。
三、为什么西藏的西瓜那么好吃?
有点类似新疆,除了优质雪山水的浇灌、合适的土壤和空气等生长环境,最主要的因素应该是日照长、温差大。除了西瓜、本地的土豆和西红柿其实也好吃。
四、为什么在西藏,很多人会有高原反应?
我认为,大约西藏太美,如玫瑰带刺、榴莲有壳,这或许是高原的自我保护机制吧。从人的角度,进入气压低、含氧量陡降的恶略环境,人体一般会出现应急适应机制的表现。
五、为什么西藏人不会高原反应?
按照《物种起源》里适者生存的理论,西藏人的体质经过千百年的环境适应进化,身体各项机能已经适应了高原环境了。
六.......